12月4日下午,文学院著名作家阎连科教授带来“关于卡夫卡”的主题演讲,讲座主要面向文学院本科一年级、二年级以及硕士一年级的学生。讲座由张洁宇副教授主持,杨庆祥副教授参加了本次讲座。
阎连科教授认为,卡夫卡之所以伟大,在于他第一次摆脱了现实主义的经验。19世纪的小说创作都立足于庞大的社会背景之上,囊括了纷繁复杂的社会信息,塑造了形态各异的社会角色,这一类型小说的价值正体现于这种“庞大性”。但是,卡夫卡的创作超脱出了这一传统,他将小说的注意力由时代和社会转移到人本身。自卡夫卡开始,伟大的作品可以不需与时代发生关联,记录社会变迁、塑造人物形象也不再是小说最重要的目的,小说开始“变形”。
阎连科教授以小说中的因果关系入手,详细说明卡夫卡的独创性。对于19世纪现实主义小说而言,事件的原因和结果是一一对应的,即“全因果”模式。在那些传统的小说中,无论是“意料之中”还是“意料之外”,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都有其成因。但在卡夫卡笔下,“全因果”模式被全然弃置,取而代之的是“零因果”,如《变形记》就在“格里高利从梦中醒来,变成了一只巨大的甲虫”这样一个“无因之果”的基础上开始。正是因为这种独特的“零因果”模式让卡夫卡的小说具有了一种荒诞的色彩,而这一小说观念也影响了包括马尔克斯在内的许多作家。
在阎连科教授看来,卡夫卡是死去的作家中最受尊敬的,而马尔克斯则是活着的作家中威望最高的。马尔克斯的高明之处并不在于大家经常讨论的那种语言结构,而在于他对“零因果”模式的创新——“半因果”。阎连科教授分析了《百年孤独》开头的一个情节:吉普赛人带着一块马蹄铁穿过马孔多,于是那些消失多年的铁器从一个个不为人知的角落滚了出来。吸铁石本身不具有什么特殊之处,但是马尔克斯用一个微小的“因”,触发了一个巨大的“果”,其中不平衡的因果关系导致了夸张的效果,赋予了小说魔幻的色彩。而这种“半因果”模式正发源于卡夫卡对“全因果”的背叛、对“零因果”的使用。在卡夫卡之后,任何一种新的小说类型都通过对因果关系进行改造而生成的;小说不仅仅是语言的创造,更是思维的创造。
在讲座的最后,阎连科教授与文学院师生进行了交流与互动。从卡夫卡到陀思妥耶夫斯基,从现实主义到神实主义,从作者的焦虑到作家的责任,讨论的话题丰富而有针对性。
当一位作家讲述另一位作家时,文学世界那扇隐秘的大门就会打开,那个由文字构筑的城堡也不再是遥不可及的目标。这正是此次讲座的目的之所在。也正如本场讲座的主持人张洁宇副教授所说的,当年沈从文在西南联大给学生们上小说创作课,台下坐着汪曾祺;今天阎连科老师给大家讲小说,台下或许也会坐着某位未来的杰出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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