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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明日报]中国人民大学国学院成立三周年感怀:我们走在大路上
时间:2008.10.13

大国学即新国学 (摘录)
冯其庸


  国学的概念虽然近代才有,但是国学的内容古已有之。有人说,不同时代有不同的国学,这是对的。但是又问,我们要搞哪个时代的国学?这个问题问得好。我们要研究的当然就是我们今天的国学,我们不可能倒退到乾嘉或者清末时代去,今人研究国学有今人的观点和方法,有今人的时代需求。今人即使研究秦汉六朝的学问,那还是今天的学问。时代具有主体性,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


不错,每个时代都有每个时代的国学,这说明国学一直处在变化发展之中。诸子百家出现在春秋战国时代,《史记》、《汉书》出现在两汉,唐诗宋词元曲,唐宋散文,宋明理学,明清小说,这些相对稳定的学术概念,几乎都有时间限定,都是一个时代的标志。每一个时代的国学,都是在前代国学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今天我们研究的国学,就是涵盖以往任何时代的中国学术。


  中国人民大学设立国学院,招收本硕连读学生,到今年已经三年了。当初因为国学院开办而出现的争论也渐渐平息了。很多事情,还要到多年以后才会有定评。与其放着研究不做来争论名词概念,不如先研究起来再说。看见学生们的进步,我作为一名老师,感到特别高兴。孔子说后生可畏,希望还在于年轻人。他们今日熟悉中国文化经典,来日就会更好承传下去的。

原文链接:http://www.gmw.cn/01gmrb/2008-10/13/content_847349.htm


开拓领域扎实基础 (摘录)
傅璇琮


  中国人民大学国学院创建三年以来,于国学教育与国学研究甚有建树。在教学方面,除传统的文史哲学科外,多有所开拓,据我所知,如宗教文化、西域文明等等,在当代国学研究领域,甚有特色。


  国学研究,概括说来,即为中国传统文化研究。传统文化研究,应当说,范围是相当广阔,并大有可为的。我个人以为,文献学应当是传统文化研究的基础,而文献学基本骨干之一的目录、提要研究,则更一向被视为入门之学。就我个人治学经验,我觉得,当前我们进一步推进国学教育与研究,可以着力于古代典籍提要的系统编撰,这也能开拓领域,扎实基础,促进国学研究的深入发展。


  数年前,我受学界友人的委托,筹划一个项目,名为《中国古代诗文名著提要》,即组织多位学者,从当前学术发展的高度,充分吸收前人和现代的研究成果,选择古代有价值、有代表性的诗文别集和诗文评著作,以提要体裁,一一加以介绍和评议。每一篇提要,大致包括著者(及编纂者、校注者)简历、内容要旨,以及学术价值和版本情况。内容要旨与学术评议,一方面对著者与作品本身作概括的评价,同时又着重从文献学的角度,对书的编纂、流传作较为全面的叙述与辨析。


  我们国学研究课题,可以宏观概论,也可以是各类经典著作的选注、解读,不过我们如有计划地对古代典籍各领域代表性著作编辑提要,将会发掘多方面的知识资源,并可补各种专题研究史之不足。值中国人民大学国学院成立三周年之际,谨提出此设想,期望学术界予以关注,期待有“国学百科全书”问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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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学是国民教育的思想宝库 (摘录)
彭林


  长期以来,中国传统文化被说得漆黑一团,令人望而生畏,避之唯恐不及,以致完全不知道《四书》《五经》究竟说的是什么,但凡一听到“国学”二字,就联想到“封建”和“腐朽”。其实,只要将儒家经典拿来读读,就可以知道它并没有想像的那么糟糕,恰恰相反,其中有许多值得我们继承的思想精华。例如《诗经》,大多数是民歌,少量的是史诗或士大夫生活的描述,不过内容健康的居多数。《尚书》是虞夏商周四代的官方文诰与文书,主题是明德、慎罚、勤政、无逸,其中对周代民本主义思想的表述极之精彩。《仪礼》记载先秦的冠礼、婚礼、士相见礼、乡饮酒礼、乡射礼等,恭敬谦让,尊老敬长,相当的人文。《乐经》在秦火之后失传了,现在的《礼记》中有《乐记》篇,由此可知儒家提倡德音雅乐,希冀以此来陶冶人的心性,以求得人心与社会的和谐。《周易》讨论事物的消长与变化,富于哲理;又论天道与君子,清华大学的校训“自强不息,厚德载物”就取自《周易》。《春秋》是鲁国史书,经过孔子的整理,奠定了古代中国传统的历史观。


我这几年为大学生讲儒家经典,学生的反应相当正面,他们往往很惊讶,我们的老祖宗怎么还有这么好的东西!时下人们的物质生活越来越丰富,而人的思维却越来越肤浅,经典使他们沉静下来,重新审视自己的生活,思考如何变化自己的气质,做一名德才兼备的君子。  《庄子•逍遥游》有这样一段话:“且夫水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舟也无力。覆杯水于坳堂之上,则芥为之舟,置杯则膠,水浅而舟大也。”意思是说,水要是太浅,是没有力量浮起大船的。将一杯水倒在堂上的小坑里,它只能浮起芥菜籽,放个杯子就会搁浅。中华民族是一艘扬帆远航的巨轮,理应需要五千年文明的深厚积淀来承载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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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笈追师 不辞万里(摘录)
中国人民大学国学院 谷曙光


  中国古代,由于教育资源的稀缺和条件的限制,为投拜名师、学得文化,人们不得不负笈追师、远涉万里;而学问渊博者思传播文化,或开堂授徒,或周游天下。两千多年来,游学作为教育文化史上的一个长盛不哀的现象,对华夏文明的传承和发展起到了积极作用。


  中国人民大学国学院创办伊始,有关领导和师生们就在积极探索教育模式的改革和人才培养的创新,而“游学”正是其中的重要办学新举措之一。当代的游学应该继承古人那种“负笈追师,不辞万里”的虔诚精神,发扬在游学中关注天下大势,书本与实践相结合,争取成为通达知变的时代先锋。由此言之,人民大学国学院的游学活动具有鲜明的时代特点:游于山川、游于社会、游于人世,贵在学有所得。


游学途中,我们注重方式的多样性:学术报告、读书会、文化交流、探访民俗和风土人情等交叉进行,让同学们感到特别充实和愉快。通过游学,同学们深刻感悟到,从庙堂到江湖,从都市到自然,中华文化正是在不同地域文化之间的交流和融合基础上的一种大一统。游学让象牙塔里的苦读学生逐渐走出书斋,树立经世致用、通达识变的人生观。游学不但配合印证了课堂及书本所学,还能弥补其不足,增长见闻、扩大视野、培养素质。游学让人不俗,心胸更开阔、视域更高远,获得审美的享受和精神的愉悦。兰亭修竹、白鹿清溪在同学们的心灵深处辟出一个世外之境,体悟生命的意义和自然的造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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构建中华民族之民族认同(摘录)
沈卫荣


  中国是由多个民族、多元文化组成的国家,中华民族大家庭中的每一成员都对中华文明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所以,我们今天所倡导的国学,理当突破以研究汉族传统文化为主要内容的旧国学的樊篱,与时俱进,成为与我们民族、国家认同相一致的新国学。也就是说,国学研究的对象,应当是整个中华民族的历史和传统文化;国学研究的目的,应当是揭示中华民族形成发展的历史过程、展现中华民族共有的精神和文化财富;国学研究的成果,应当对加深国人对中华民族这一民族认同的认识、加快我们共同的精神家园的建设作出应有的贡献。


  中国人民大学国学院在成立不到三年的时间内,先后成立了以研究西域历史、语言、宗教、文化为主要内容的西域历史语言研究所和专事汉藏佛学比较研究的汉藏佛学研究中心。这两个学术机构的建立明确表明我们奉行的是新国学理念,我们所从事和倡导的国学研究是构建中华民族的民族认同、建设我们共同的精神家园的一项重要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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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盖有非常之功,必待非常之人 ——记我的三年“国学”生活
中国人民大学国学院04级本科生 徐畅


  记得2005年5月的一个清晨,空气中散发着初夏的暑意,我骑着自行车去上早八点的课。那时我还是国际关系学院本科一年级的学生,听到校园广播中播报纪宝成校长和冯其庸先生及相关专家商讨成立国学院的消息,微微震动。古典文学和古代史,是我长久以来的爱好,不知道能不能有机会去接续呢?不过这件事很快淹没在连篇累牍的微积分作业中了。我怎么也不会想到,这将是我大学生活乃至人生的一个转折点。


  10月份时,与来自全校其他院系的另外29名04级同学一起,我们组成了一个全新的班级——04国学班——这个被孙家洲老师亲切地称为“黄埔一期”的队伍。


  国学院的教学方案和课程设置,以原典研读为主,以打通文史哲为宗旨,并不拘于学科的限制,如太炎先生所言,把“一国固有之学”作为整体来看待。对于我个人而言,我对于传统文化之热爱,不停留在外在之形式,而是在于上好每一节课程,读好每一本经典,与每一位老师进行对话和交流,了解、进入他们的学术世界。我从李炳海老师那里感受先秦两汉文学的朴拙大气;和诸葛忆兵老师讨论北宋词坛二晏、欧苏的升沉;在孟宪实老师的指导下,借助出土文献等新史料,在遥远的吐鲁番发现历史;从王子今老师那里,体悟秦汉史研究的独辟蹊径。


  一年一度的国学院“学术活动月”,更是开启了我潜藏而不自知的能量。回想第一届,带着忐忑不安的心情上交了研究清代财政制度的文章,竟然得到了第一名的好成绩。这让我找到了自己努力的方向,也稍稍明白了国学研究的方法路数。


  我知道,学习国学,要不得一点浮躁与骚动,也没有更多的物质利益,“国学”生活,要我们时刻对她充满热爱,要我们甘守寂寞和冷落,要我们繁华洗尽,要我们专一地、付出常人难以想象的精力和时间。今天的我,随着自己的步伐,有了全新的使命,我常反复吟咏陈寅恪先生在《积微居小学金石论丛续稿序》中对杨树达先生的写照:


  先生少日即已肄业于时务学堂,后复游学外国,其同时辈流,颇有遭际世变,以功名显者,独先生讲授于南北诸学校,寂寞勤苦,逾三十年,不少间辍。持短笔,照孤灯,……与彼假手功名,因得表见者,肥瘠荣悴,固不相同,而孰难孰易,孰得孰失,天下后世当有能辨之者。这字字句句,也正是我最想送给自己今后更漫长国学生活的寄语。每当被问及专业,答之以国学时,我学习理工科、法律和财经的同学总会疑惑地问:“国学能当饭吃吗?”我总是微微一笑,想起了雄才大略的汉武帝成就伟大事业前的那句告白:“盖有非常之功,必待非常之人”。复兴吾国学术,开拓万古心胸的非常功业,正需要我们这些后起之辈,这些新中国首个国学院的学子奋起承担!

(编辑:刘恒)

编辑:人大新闻网